What is Love?。(1)
愛是包容。
1.
在走廊的盡頭，站著一個吊著點滴的稚氣男孩，他的名字是梁耀燮，正值年輕氣盛的時期，瀰漫藥水味的醫院卻是他第二個家。數不清的住院、打點滴、動手術，他每天醒來的第一個願望就是快點痊癒。他好想出院。
溫暖的微光輕灑在梁耀燮的臉龐，沒有一點血色的蒼白令人心疼，他有一雙水亮的圓眸，窗戶外的世界是梁耀燮一心嚮往的，忽然他的眼神變得閃爍，隨即湧上的是一層白霧的波光。
無聲地淌下淚水，梁耀燮低下沾著眼淚的睫毛，這個走廊是醫院最隱密的地方，鮮少有人走動，每當梁耀燮感到痛苦之時，他都會站在陽下照射到的地方默默流淚，無聲地流淚。
走廊的盡頭傳來一陣騷動，梁耀燮的視線落在身穿白袍的男人身上，那是他的主治醫生，另一個身分則是他這輩子感情寄託的人，尹斗俊。
咬起下唇，背對梁耀燮的尹斗俊並沒有發現他的蹤影，只見一名打扮豔麗的女子從後頭擁住了他，這個畫面讓梁耀燮的心頭倏地一緊。梁耀燮下意識地垂下頭，不願面對眼前令他心痛的場景。
半响，梁耀燮又起了眼眸，他看見尹斗俊扯開了女子的雙手，一臉憤怒。走廊上並沒有任何人，可是因為距離太過遙遠，梁耀燮聽不清楚他們的對話，可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，那名女子是尹斗俊之前所交往過的伴侶。
尹斗俊結束上一段感情的理由只有一個，就是梁耀燮、只為了他。
凝視著眼前哭到不能自己的女子，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。明明知道尹斗俊是多麼努力才得到現在的地位、明明知道尹斗俊為了和他在一起放棄了多少次出國深造的機會，但是他卻不能像尹斗俊那樣果斷地……向對方提出分手。
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來，尹斗俊付出了很多很多，可是他帶給男人的盡是困擾。
這樣的自己到底算什麼……
小手緊揪著胸口的位置，咬破嘴唇的梁耀燮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楚，因為心裡傳來的濃烈苦澀掩蓋了一切，令他的情緒瀕臨潰堤的臨界點。
*
坐在病床上，刺鼻的消毒水味已然變得熟悉。梁耀燮沉下一張好看的臉，兩眼無神地望著每天必須服用的藥劑。梁耀燮無力地勾起唇角，吃藥、打針早就成為生活中的常態，可是為什麼他卻感到非常乏味、甚至於厭惡。
微風徐徐，透過一旁的百葉窗透了進來，梁耀燮的腦海裡忽然浮現方才的畫面，尹斗俊和女子爭吵的畫面。
自卑與無力感瞬間湧上心頭，梁耀燮的小小心靈承載不住太多的情緒，他清楚自己比不上女子的任何一切，根本不能帶給尹斗俊快樂或喜悅。思至此，幾乎是惱羞成怒的梁耀燮打落了檯桌上的物品，一顆顆藥劑跌了一地，匡啷作響的聲音引起了護士的注意。
原本例行巡房的尹斗俊接獲護士的通報，他立即放下手邊的工作，三步併成兩步地趕到梁耀燮的病房內。當尹斗俊看見一片狼藉的地面時，梁耀燮也扯下了手上的針頭跌下了床。
「耀燮！你這是做什麼？！」病床上血跡斑斑，尹斗俊想扶起無力站起的梁耀燮卻被他狠狠推開。
只見梁耀燮扶著床沿艱難地站起身，右手因為沒有止血還染上鮮豔的紅，他一直在流淚、對於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的自己感到可悲。
「耀燮……」
「滾！」用盡全力推了男人一把，梁耀燮似乎把心一橫，「滾！都給我滾！……」
在別人的眼裡，他只不過是一個拖累尹斗俊未來的累贅，不能和對方結婚也不能為他留下後嗣，自己根本不值得尹斗俊留戀、甚至為他犧牲，他何德何能。梁耀燮一開始只是想要和尹斗俊相扶到老，攜手走到生命的盡頭，很簡單的念頭。
一個微小的願望他就可以心滿意足，偏偏老天爺卻無法如願。
「斗俊，不如我們到此為止吧。」佈滿淚水的梁耀燮緊捉著尹斗俊的手腕，情緒顯得非常激動，「你就當作沒有我梁耀燮這個人吧、就當作沒有我這個人……然後就這樣結束吧……」
一個抬眸，梁耀燮對上了尹斗俊充滿痛楚的眼眸，他的淚水又掉得更兇。他不懂尹斗俊為什麼要這樣望著他，他要放他自由難道不好嗎？為什麼要對他露出這樣的神情，為什麼要讓他感到無法呼吸般的痛苦？
「反正我的病根本就無藥可醫！」
梁耀燮歇斯底里地大吼，尹斗俊還是沒有轉移視線，「就連你都不知道我能活多久，何況在別人的眼底我只不過是個能活多久就活多久的人！你這麼執著幹嘛？！我早晚都會死的！」
「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！」尹斗俊的手掌固定著梁耀燮的小臉，他第一次在男孩的面前落下男兒淚，「梁耀燮，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那段話有多傷人？……多麼地傷害我……」
凝視著彼此，冷靜一段時間之後，對於無意中傷害到尹斗俊令梁耀燮非常後悔。最終，梁耀燮還是放下強硬的身段倒在尹斗俊的懷中，他一面哭著，一面撫著尹斗俊的左胸口，低喃著道歉的字句，因為他知道男人的心破了一個洞。
梁耀燮軟化的態度令尹斗俊緊緊環抱著他的身體，小心翼翼地，他不斷地親吻著男孩柔軟的髮絲，盡可能地給他安慰、讓他感受自己對他滿心的愛。尹斗俊明白梁耀燮內心的掙扎與不安，他太過於敏感了，才會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。
「耀燮，我用我的生命發誓，我絕對會治好你。」
懷裡的梁耀燮沒有回答，他不斷地哭泣著、拚命淌出來的熱淚悄然浸濕了尹斗俊胸前的衣襟。
*
坐落在街角的一間小型咖啡廳是張賢勝一輩子的夢想。每天遇見各式各樣的客人蒞臨光顧，不過今天來了一位他從沒見過的男孩，有著稚氣的臉孔，可是看起來比其他同年齡的孩子還要來得成熟一點。
「我要點一杯熱拿鐵。」梁耀燮坐在靠近張賢勝的吧台上，修長的雙腳在底下因為雀躍而不停地來回晃動。
「好。」
「其實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。」聽見梁耀燮的甜軟嗓音，張賢勝回首將他的身影納入眼底，「反反覆覆在醫院住了五年，今天總算要回家了呢。」
「恭喜你。」張賢勝遞上剛泡好的熱拿鐵，他拍拍梁耀燮的褐色頭髮，「這杯招待你，祝福你的未來像現在一樣順遂。」
梁耀燮綻放著美麗的笑顏，張賢勝靜靜地看著他的雙手撫著玻璃杯的兩側，一股暖意倏地油然而生，眼前的男孩看起來也才二十出頭，和尹斗俊口中描述的戀人非常神似，他記得那個男孩也和身體裡的病魔奮鬥很久。
尹斗俊是一名頂尖的醫師也是咖啡廳的常客，這幾年為了研究出更好的醫療科技，幾乎每天咖啡不離身。幾次談話以後，張賢勝才明白尹醫師的不眠不休是為了他的愛情。這段時間下來，因為操勞過度，出現了不少的白髮，一點也不像剛過二十八歲的生日。
這種不離不棄的愛戀，正是張賢勝心所嚮往的。
一陣風鈴聲喚回了張賢勝的思緒，迎面而來的是尹斗俊的身影，不過一開始張賢勝並沒有認出來，不知道為什麼尹斗俊突然把頭髮給染黑，容光煥發的他看起來格外耀眼，「啊！尹醫師，今天也要一杯咖啡嗎？」
「不用了。」只見尹斗俊走到梁耀燮的身旁，他望著男孩，良久才娓娓道來，「有人不喜歡我喝咖啡，該戒了。」
一瞬間張賢勝終於明白了，原來梁耀燮和尹斗俊口中的那個男孩並不是非常神似，而是同一個人。
「走吧，耀燮。我們回家。」
當兩人的背影逐漸要消失在門口外，梁耀燮突然一個回頭，朝著咖啡廳內的張賢勝揮了揮手。張賢勝心裡明白，梁耀燮洋溢在臉上的幸福笑臉是如此珍貴，然而笑容的背後總會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。
張賢勝忽然有一股想哭的念頭。
*
很久以後，梁耀燮才知道尹斗俊的夢想其實不是當一位醫師。之所以會那麼地努力考上醫學院的第一志願，只是單純地想要治好梁耀燮的病情。
只是善良的尹斗俊什麼都沒提起，一個人獨自吞下很多很多的苦澀。
梁耀燮這時候才真正了解，他的下半輩子不只是要為了自己而活……也要為了眼前的男人一起等待明天的到來。
TBC.
淦痞客幫你弄我QQQQQQQQQQQQ
我是微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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♪- VIXX 運煥 (1)